作者归档:ironsmelter

大河就像,一条生命

Selling-England-by-the-Pound-album-cover

专辑“Selling England by the Pound”封面

The path is clear
Though no eyes can see
The course laid down long before.
And so with gods and men
The sheep remain inside their pen,
Though many times they’ve seen the way to leave.
前路畅达/尽管谁也不见/往昔铺好的路/绵羊连同诸神和人/安住在圈中/尽管它们已无数次看到过出路
He rides majestic
Past homes of men
Who care not or gaze with joy,
To see reflected there
The trees, the sky, the lily fair,
The scene of death is lying just below.
他以君临的气势/穿行过人的家园/有人毫无知觉而有人笑看/面上倒映出/树和天空和百合仙子/而死亡的一幕就沉在下方
The mountain cuts off the town from view,
Like a cancer growth is removed by skill.
Let it be revealed.
A waterfall, his madrigal.
An inland sea, his symphony.
群山遮蔽了城镇/如同妙手医治顽疾/都展现出来吧/瀑布是他的小合唱/地中之海是他的交响
Undinal songs
Urge the sailors on
Till lured by sirens’ cry.
水妖的歌声/驱使着水手前进/直到他们被塞壬诱走
Now as the river dissolves in sea,
So Neptune has claimed another soul.
And so with gods and men
The sheep remain inside their pen,
Until the shepherd leads his flock away.
当这河流融入大海/海神又占有了一个灵魂/绵羊连同诸神和人/安住在圈中/直到牧羊人带着羊群离开
The sands of time were eroded by
The river of constant change.

时间之沙/被恒常变化的河流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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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斯河一瞥(via Wikipedia)

“Firth of Fifth”是Genesis 1973年经典专辑“Selling England by the Pound”中的第三首歌,也被认为是前卫摇滚史上最好的作品之一。歌名是对苏格兰的福斯河(River Forth)河口(Firth,即Firth of Forth)作的一点文字游戏。歌曲主题则大概是拟人化地描述一条河的一生,从中可以听到河流发源地潺潺的小溪(开头的钢琴intro)、化作瀑布时的汹涌澎湃(intro的强力再现),百转千回的河湾(Steve Hackett留名青史的大solo)以及汇入大海的开阔(最后的人声段落)。虽然,据说,词作者之一(另一位是贝斯手Mike Rutherford)和主要的曲作者、键盘手Tony Banks曾表示歌词是他参与写过的歌词里最糟糕的之一,可这并不影响这首伟大的作品。对我这样非英语母语的人来说,隔着语言的藩篱,倒还觉得与主题特别贴合呢。我第一反应能想起的、讲生命/河流的歌有三首:显然这一首最高;美空云雀的”川の流れのように(如河之流,中文通译为《川流不息》)”次之;汪峰老师嘛,我“化用”了他的标题,就不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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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日比谷公园,Progressive Rock Fes 2016

上个周末我有幸在东京日比谷公园的Progressive Rock Fes 2016听了Steve Hackett的现场。Firth of Fifth是他的压轴曲(别再告诉我压轴是倒数第二了),九分半的时间里我数度泪奔。特别是到那段经典大solo的时候,声场极为开阔辽远,现场的震撼效果远远超越了专辑录音。正值日落,仿佛夕阳下的波光笼罩了整个东京。

酒与闲言(4)大都会II

五一黄金周,重头戏是期待已久的姊妹三人邀请奶奶的首次海外旅游暨79岁大寿。这次大家的飞机都是大阪进大阪出,接前送后,自然免不了忙里偷闲四处喝上几杯。

Smoke House Ape的:丹波篠山Zigzag IPA;烟熏猪肉烤竹笋;丹波篠山黑豆IPA

去机场接大家之前,看了看顺路的店就是难波的Smoke House Ape。这家店刚开业一年多,是更老一点的姊妹店Yellow Ape Craft的分支,相对于老店更多主打烟熏食物。随便点了一个丹波篠山Zigzag IPA,又是一个泯然众人的无功无过的小厂IPA。不过在这么一个太阳暴晒的下午,也算是沁人心脾了。因为没吃午饭甚饿,冲着店的主打招牌要了一份烟熏猪肉烤竹笋,倒是喜出望外。淡淡的烟熏香伴随着厚实多汁的春(?)笋,加上一点点黑胡椒,简直要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了。之后又要了杯店员推荐的黑豆IPA,也就是……加了黑豆酿造的IPA。除了有一种粉末般的涩感之外和Zigzag区别不大,不知道这种涩感是黑豆带来的还是因为吃了猪肉烤竹笋的缘故。盯着酒的名字看了半天之后似乎咂出了一点豆子味,可能这就是暗示的力量吧——毕竟我根本都不知道这个黑豆到底是什么样的豆,只是感觉可能跟雪豆比较类似。说到这里,不禁有点想念雪豆炖猪蹄了。

道顿崛Craft Beer酿造所的:当日试饮套装;Baird骏河湾Imperial IPA

接下来就是欢乐的家庭九日游,按下不表。黄金周的最后一天中午送走大家后,就是自由奔放的喝酒(以及逛二手唱片店)时间了。首先去了交通最方便的道顿崛Craft Beer酿造所,就在人潮汹涌的难波站旁边。紧邻有一家Kirin City,也就是麒麟开的啤酒屋。我原以为会有它旗下小厂的酒,门口看了看菜单还是老三样,也罢。坐定之后按惯例来一个品尝套装,没有留下任何印象,主要是为了解渴。直接进入正题,Baird 骏河湾(Suruga Bay)Imperial IPA+鸡蛋三明治。对骏河湾的话,我觉得去掉Imperial之后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IPA,而实际上比起Imperial/Double IPA (e.g. Stone Ruination),我更喜欢单纯的IPA(e.g. Rogue Nation Brutal)。配上这种单纯的食物,其实就是非常、非常愉悦的下午体验。

Craft Beer Works神风的:箕面IPA;うしとら#080 IPA

出去逛了五六家二周唱片店之后(收获不多),进入了通往火车站的酒馆之路。Craft Beer神风,标示17:00开业,结果等到了17:05。首先一个大阪本地的箕面IPA,我贫乏的词汇又只能说是无功无过的日式小厂IPA。说起来,这趟我还专门买了一瓶传说中得过WBA金奖的箕面Stout,仍然是无功无过,也许是我的口味已经被各种Imperial Stout洗刷过了,也许是鲁钝吧。然而下一个うしとら#080 IPA就很惊喜了——主要是惊——刚入口时惊人的甜,和后味惊人的苦。说他平衡,好像是平而不衡,比较一个哑铃。店员问我如何,我又不会用日语说“平而不衡”,只好说,好平衡,好平衡,哦伊西,哦伊西……

Dig Beer Bar的:Pizza Port Kook Double IPA;Modern Times Floating World IPA;Bear Republic Hop Rop Rye IPA

最后我打定主意要喝一轮纯外国酒,不要再和日本小厂纠缠了。在这里我需要隆重推荐一下Dig Beer Bar,14个酒头常年轮换,而很多并不常见。首先一个Pizza Port Kook Double IPA,非常典型的Double IPA,一个平衡的炸弹。实际上,如果不用差分的方法喝,我喝不太出好些Double IPA的具体区别。然而缺省小食的炸油渣竟成为了一个亮点,直接把我拉回了二十年前的新鸿路小院。接下来的Modern Times Floating World IPA则非常清新,据说使用了南非的酒花(who cares)。最后就是我比较悔恨的一件事:我要了一杯Bear Republic Hop Rop Rye IPA。此时我已经“二麻二麻”,喝下去之后只觉得比之前面的IPA们“往下一沉”,然后就不省人事地一晃一晃地走去车站了。下次再去大阪(如果这酒还on tap),一定只喝这一杯(如果没有更exciting的酒出现)。

丰岛渡轮码头的朝日Super Dry生啤、猫和骑行客

最后的最后,其实喝酒一方面要看酒,另一方面则是看场合。这趟黄金周之旅中,最惬意的一次反而不是那些五花八门的IPA们,而是错过了丰岛渡轮后在太阳下的码头小店等待中那一杯朝日Super Dry。我奶奶是个急性子,错过了渡轮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我端着啤酒说,你就当这是对你的一次修炼吧,走,咱们一块去摸猫~

酒与闲言(3)大都会

作为一个30万人口规模的城市,郡山已经足够有聊。然而和大都会相比又不可同日而语。一有机会,诸如借道回国、公司培训等,立刻笑逐颜开往城里跑。对于日本的“城乡”差别,我的第一印象来自鸟山明的《无能君漫画研究所》:主人公无能君(一个初入漫画界的小伙)第一次向《少年Jump》投稿时,主编听说他住在爱知,反应就是“爱知?是乡下呀!通电车吗?你不会坐马车来吧?”大都会与田舍,大抵如此。然而在大都会喝酒,都比较久远了,又期在必醉,略流水账,姑妄看之。

老同学L君,京都大学硕士毕业后一直在名古屋工作,很多年没见了。今年元旦回家干脆就从名古屋飞,正好会友。L君一定要请我吃名古屋著名的手羽先,于是饭点之前我们先去了Y-Market,似乎也是名古屋比较人气的啤酒馆了。喝了四个酒,大概是不得不失。单花IPA现在好像也是一个潮流。最后的一个帝国世涛,就像所有不错但是并没有特别突出的帝国世涛一样,也像我的播放器里面永远会保留的一两张巴赫或者Miles Davis一样,提供一个归家感的收尾。再具体一点的话怎么说呢,大概就是,这样的帝国世涛,第一次喝的时候,就像是第一次听“Bitches Brew”的感觉;然而这一次喝的时候,也许就是第几十次听的感觉了。

La Mosaic Saison/Holy Citra单花IPA/猫头鹰女王Barley Wine/酩酊王帝国世涛

因为公司总部在东京,是不是会过去培训或者有点别的任务。3月初有个培训正好在周五,于是决定住一晚,周六再压压马路,吃吃筑地市场(毕竟11月就要拆迁了)。东京最著名的Popeye,常年70+的酒头,自然是首当其冲了,住宿都订在它五分钟步行路程上。培训完后,把书包放到Airbnb订好的房间,直奔Popeye。进去果然是人声鼎沸,然而独行狗一个巨大的好处就是等位时间大大缩减,正好吧台有个空位就上去了。

Popeye的门脸和它引以为傲的70+个酒头。当时的具体数字是73个。

Popeye的酒不算便宜也不算贵,330ml基本在800到1000日元间。但考虑到它的很多酒在happy hour(5pm-8pm)是附送食物的,这么算下来其实性价比颇高。不过我还是忍不住点了一个比利时风炖牛肉。而酒的感觉仍然是那种归家感(我点的都是酒单上星号推荐的酒)。这么说来,也许归家感也是最好的感觉之一吧,毕竟“好”并不和“惊喜”对等。

Popeye自产Pighead IPA/自产巧克力世涛/自产苏格兰Barley Wine/Rogue帝国世涛

第二天上午去驻地市场的“おかめ”吃了一顿寿司,最后的两贯炙金枪鱼简直让人难忘,排队的时候旁边一位纽约来的教授奶奶还十分关切了一下我国的民主自由。饱餐一顿后,约了刚从早稻田毕业,不久就要去滋贺县工作的J君压马路继续吃吃喝喝。据说人体消解一杯啤酒大概需要一小时,我大概就是按这个周期一路喝着。滴酒不沾的J君也一路……喝着茶。这趟先去了八重洲的Swanlake Pub Edo。Swanlake其实是新潟的地ビール,大概是超越了村办酒厂但还没达到常陆野那个高度的感觉,去它主要是因为开门早。其后和J君大吃一顿后,意犹未尽地又跑去iBrew喝了两杯。iBrew是个站吧,酒单变得很快。二月份和几个同事去过一次,三月再来,酒单就完全不一样了,要了一个Epic的IPA和一个……忘了哪里的反正是日本的……波特。IPA很棒,一种笼罩整个头部的花香,Epic不愧是Epic。犹记上次去iBrew,我给几位印度同事简单介绍了了一下我国的选举和计划生育制度以及假日办,印度同事表示你们中国最近明明一直在飞速进步啊。“但是assholes never change.”我说。

临走时J君把我送到车站,还送了我一个BrewDog的杯子,感人至深。

左边两个:Swanlake Pub Edo的IPA与Porter;右边两个:iBrew的……我也忘了

最有意思的是,我在我们部门是著名的一人饮,主要的原因恐怕还是大家的啤酒观还停留在朝日Super Dry;然而大都会に、僕はもひとりで・・・じゃない。再深究原因的话,恐怕是……

不太有人会不远千里跑到乡下来工作吧!

 

酒与闲言(2)那須高原へ!

按照实际发生的顺序,本篇应该是(三)或者(四)。但是前面的事情都暂没有记下,留待下篇吧。趁新鲜把最近的事记了。

因为春分假的缘故,本周周末三连休。遂决定星期六去黒磯(くろいそ)一日游。实际上,黒磯市与那须盐原市2005年合并成了新的那须盐原市,“黒磯”不再作为市存在了。黒磯和很多日本小城市(按中国的标准来说可能叫“镇”比较合适)一样平淡无奇,此去主要是寻访那须高原ビール園,顺便散散步锻炼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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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下班后已然进入状态,按捺不住去本地唯一的专业啤酒站吧“Breha”喝了两杯。说它专业,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在郡山,是我见到唯一会给供应的所有啤酒配好专用杯子的店。另外,他们的烟熏三文鱼也非常好吃。Brooklyn IPA是我第一次有意识喝的IPA,Westmalle Dubbel也是在上海的时候最爱喝的修道院。权当是怀念一下混迹于肇嘉浜路和永康路的时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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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一早,上了郡山到黒磯的东北本线电车。车上人挺多,到了黒磯站后大都急匆匆地一路小跑着去换乘了,目测是转宇都宫线去首都圈的,大概日本人民也普遍觉得坐新干线肉痛。一路站着过来挺累,在车站坐着发了会儿呆就起身直奔那须高原。话说回来,不上班的时候可以随意发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棒了。作为一种旅游体验的话,对我来说恐怕要胜于仰望圣家堂或者徜徉卢浮宫。看了看地图,沿河散步,一路有公园有温泉,不亦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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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河边铺着健身步道,时不时有三三两两的老人锻炼经过。公园里人烟稀少,杉树很多。最近日本又到了花粉症高发期,据说主要的来源就是杉树。公园的一隅散放着四面体型的消波块,长着青苔,别有一番韵味。在来的电车上正好在看索罗金的《暴风雪》,里面的主人公正是坐着雪橇车撞到了雪地里散落的金字塔形迷幻药包,折断了雪橇板,成了后面一系列冒险奇遇的诱因。而我路过这些绿绿的金字塔之后,也开始了小小的冒险。

过了消波块所在的公园,对岸就是那须高原ビール園了。这时候我猛然发现,这里只有高速公路桥,并没有步行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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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地图,绕路过桥要花一个半小时。初春的那珂川不宽不深也不急,决定趟水过河。过河容易,下到河边却费了一番周折,需要下一个20米左右的小陡坡(图中“1”处)。本来没难度,没想到的是坡上厚厚的全是腐殖质,站不住脚,于是我是被大量腐殖质簇拥着滑到河边的。望着头顶上的公路桥,心想这基建搞得太缺心眼。到了河边,意外发现一根两米左右的钢梁,简直就如同鲁滨孙的大船上垂下来的那根绳子。又是踩石头又是用钢梁搭桥,一点没湿地过了河(图中“2”处)。再看看地图,沿河滩往北走百来米,同侧的岸边有个射击场,不用爬陡坡,然后……

到了“3”处,河滩没了,代之以悬崖。无法,只好又回过河来。这里没石头可以踩,遂脱鞋汊水。然而河底甚滑,为了屁股不湿,只好牺牲下手脚,多次四脚着地,到“4”时,鞋亦湿。最后汊往射击场时,索性穿鞋涉水,十分潇洒。汊水三次,每次都被自己蠢得大笑,如曹瞒在赤壁。由于汊水不稳,裤子也湿了大半,上了岸就立刻找个死角脱下来拧了再穿上。到了射击场,几位看着十分专业的仁兄正在打飞碟,见我出现,一脸稀奇地看着我,不知道是在想这里明明没路竟然能上来真是すごい啊,还是那个死角不够死于是刚刚目击了一个穿着黑风衣而没穿裤子的秃顶痴汉。我见状生怕他们不打飞碟了转过来打我,赶紧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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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太阳高照,裤子很快干了。弯弯绕绕上了大路,终于来到了目的地那须高原ビール園。园子在一片小树林边缘,环境清幽。径直走进餐馆,酿造设备就在餐馆正中间,用玻璃隔着,能看见工作人员在里面上上下下的忙碌,似乎是刚煮了一锅麦汁。可惜引导参观时间已过,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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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定,とりあえず来个100ml*5的品尝套装,分别是淡拉格、小麦、英式艾尔、苏格兰艾尔和世涛。据说每个都得过国际大奖,但其实日本地ビール很多得的所谓国际大奖都是一帮日本人自己玩然后带上几个老外就算国际了,这就跟在中国开个会议邀请几位外国学者就算国际会议,或者乐队全国巡演外加首尔就算亚洲巡演是一个道理。我对苏格兰风格艾尔没什么概念,其他几个都中规中矩,小麦啤的果香特别浓郁。“中规中矩”这个词看起来漫不经心,然而对日本的好些地ビール已经是挺好的评价了。很多地ビール离“中规中矩”实在很远,完全可以称之为“奇形怪状”。品尝完后,又要了两大杯世涛,晒着太阳,权当下午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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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要了一个那须高原似乎特别自豪,卖得也特别贵(厂内商店150ml装800多日元)的“九尾狐”。喝起来应该是走了个barleywine的路线,不过稍显薄,而舒服处是不甜腻。默认配巧克力,或许也是巧克力的味道能压住酒的甜腻吧。据介绍这酒也一直在陈年中,每年来喝到的状态是不一样的,也就是取了九尾狐道行每长一截,尾巴就多一条之意。明年再来看看,说不定有惊喜。一月底贱人主编来玩的时候说到,郡山附近的地ビール里面,常陆野和那须高原代表了两种典型思路,前者是走国际化Craft Beer路线,而后者就是传统的“村办酒厂”感觉。当时因为时间不充裕,我们只拜访了常陆野。这次抱着对村办酒厂的期望过来,反倒喜出望外。跟常陆野没法比,但至少比我们福岛县的两家——福岛路和猪苗代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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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喝得还是比较满足的。跋山涉水之后也不想再走路,坐了个公交回到黒磯车站,饱食荞麦面一顿,买了点お土産,扬长而归。

最后的结论就是,地图上没标的路,真的千万不要走……

 

酒与闲言(1)来日记事

来郡山工作两个月后,发现自己口味变淡了。

郡山市似乎是一个很没有存在感的城市,尽管号称日本东北经济第二发达,但夹在东京和仙台之间就毫无繁华可言,论历史感也不如一小时车程之近的会津。更不用说这里是福岛县,多少还留存着一点核污染的阴影。如此说来,这倒是一个清静的、适合做技术工作的地方。也正是工作的原因,每天在干燥的车间里呆上一整天也不怎么喝水,一下班就只想喝杯啤酒,而且一定要是清淡的啤酒。每到这时,我就特别理解小时候所不能理解的,为什么在智取生辰纲那一段故事里面,众人想要买酒来解渴。

作为一个酒鬼,当然到一个城市就要找喝酒的地方。实际上我来之前就做了功课,查到这个人口三十多万的小城至少有10家算得上可以喝两杯啤酒的酒馆。然而安顿下来以后发现只有三家半:一家气氛很好,不设座位只能站着喝,有很多比利时和美国的瓶啤,然而on tap只有Bass Pale Ale、麒麟Heartland和一番榨Stout,考虑到日本酒税法对自酿的限制,没办法喝到microbrew也是正常;一家是主打英国瓶啤的小店,楼下是商店,白天营业,晚上8点起转移到二楼摇身一变成酒馆;一家名字很霸气——Beer Hop,供应的威士忌也很丰富,可是全部的啤酒仅仅是on tap的喜力和健力士Draught——没错,就是刘烨打广告,泡沫虽漂亮却淡而无味的那个——因此只能算半家。光论喝的话,最好的一家反而是火车站里面的一家咖啡馆,略匪夷所思。至于功课里面看到的其它店,最近几年都关张大吉。我问Beer Hop的酒保,你们店怎么这么名不副实?他说,以前啤酒种类是很多的,什么布鲁克林酿酒狗应有尽有,可是后来卖不走,店名还算历史悠久,就沿用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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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站咖啡馆的札幌Edel Pils和当季甜点

就是在这家咖啡馆,我对中日工业啤酒的差距有了一个显著的第一印象。周五下班后来这里小憩片刻,要一杯札幌的Edel Pils,迅速沉迷在它的香气中,仿佛神游捷克。然后我一般会再要一瓶健力士Extra来结束这个美好的傍晚。Edel Pils并不算很好买到,而便利店随处可见的工业啤酒又更时不时来一个惊喜。一番榨Stout是物美价廉的老朋友了,自不必说。那些每年都会来一次的限定酿造款,如麒麟的所谓“とれたてホップ(鲜摘酒花)”一番榨和札幌的“東北ホップ100%(东北酒花100%)”,则真的是让人又享受、又汗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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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一番榨とれたてホップ、札幌東北ホップ100%和麒麟一番榨Stout

其实日本的大酒厂也是在作着精酿的努力的,可是我感到的却是一种力不从心。比如,不知为何,他们都很喜欢推出(特别平淡的)英式red ale/brown ale/pale ale,大家可以联想一下Bass或者Newcastle的那种感觉,在如今这个年代,根本无法调动起人们的兴奋。再比如,麒麟推出了一个Grand Kirin系列,摆明了是要走”Craft”路线;但是除了寡淡,实在是说不出别的词来形容。另外,连”世界上最轻的330mL瓶子“都作为宣传语出现了,牛则牛矣,我觉得这也算是一种病,不治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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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上放着喝剩的盖子。那几个易拉盖就是麒麟的精酿路线产品。其他的盖子嘛,我想你一眼就能看出来有一些是酒鬼们永远的精神家园。

即使是一些精酿酒厂,也并没有做到多“精”。实际上日本的“精酿”概念并不明显,小规模的酒厂出品通常称为“地ビール(本地啤酒)”而不是“クラフトビール(精酿啤酒)”,也就是带有浓厚的土产性质,对此imbeer的贱人主编里曾有专文阐述,不必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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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铺货还算是铺得不错的几种地ビール其中左一的”越后“号称是日本第一家精酿酒厂。而这里面个人觉得除了最右的银河高原,其他都乏善可陈。

最后,作为一个酒鬼,毕竟还是不能把解渴作为喝啤酒的第一要务。真正想喝啤酒,感受那饮前二十分钟的期盼、饮中二十分钟的酣畅和饮后二十分钟咂咂嘴都会唇齿留香的愉悦的时候,我还是会去买一罐YONA YONA,来搭配阳台外面的夜景。唯一可惜的是,在上海,在北京,在成都,在拳击猫,在啤酒阿姨小店,在杰克的酒窝,在大跃、悠航,在丰收、啤酒窝以及无数抵足而卧的晚上的酒友都不在。只要有一人在,即便是常温燕京,恐怕也赛过一切精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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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HO全线口粮:“星期三的猫”小麦啤、Yona Yona Pale Ale、”印度青鬼“IPA和”东京黑“Porter(请勿与酿酒狗的东京黑混淆)。集齐了可以召唤神龙吗?